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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雷天(1 / 2)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打从在刀头上舔血过日子起,陈拙就没敢懈怠过一天。命是自己的,功也是自己的,练的好了命长,练不好了命短,握住了刀,也就握住了命,他得握的更紧,才能活得更长。

檐外寒雪飘飞,不似昨夜那般大,星星点点,落得有些零碎,也没了骇人的白毛风。

依着左宗生白天的话,他搬到了院里的独屋。

“爷,大肉都煮好了。”

瞧着正在雪地里练功的陈拙,梁朝云坐在屋中轻唤了一句。

架起的铁锅里,煮沸的汤水中几块大肉正溢着一股原始的肉味儿,断裂的骨茬里,是不住颤动的骨髓,油膏外溢,混着汤水,转眼融为一层浓郁油花。

大肉,便是牲畜身上精华最盛的骨肉,多为猪牛羊身上的脊骨、腿骨,及腱子肉,只需清水炖煮,食髓吃肉,以形补形,填补精气。

但这类家畜比不得山林间的猛兽。

老虎以血肉为食,精气之盛为百兽之最,全身是宝,虎骨入药,虎肉大补,才是最好的以形补形之物。

“来了。”

见陈拙进来,梁朝云忙又把拧干的汗巾递了过去。

瞧她这模样,陈拙擦了把汗,蹙眉道:“朝云,我给你说过了,别动不动就喊人‘爷’,你喊我大哥,或是陈大哥,亦或者直接喊我名字都行,还有你身子弱,也别忙里忙外的,我时常顾不得你,你自己得把自己顾好了。”

梁朝云只是嘴上“嗯嗯”的应承着,转身又去捞锅里的骨头和肉,忙的小脸通红,鬓角沁汗,等把肉切好了搁碗里,才连同筷子一起端给了他。

陈拙暗叹一声,有些无奈,他想了想,说道:“今天回来的时候,瞧见路边好些个卖儿卖女的,男娃都被人买走了,就剩下几个半大的女孩儿在雪地里挨饿受冻,我在想要不要买两个回来,也不用多么心灵手巧,会做点杂活就行,既能照顾你和师娘,她们也能有个温饱。”

“这世道女娃命贱如草,有的兴许白送都嫌累赘呢,爷,您能有这念头,已是菩萨心了。”

梁朝云凑近炉火坐着,见陈拙大口吃了起来,微微一笑,又盛了碗汤,嘴上的称呼到底没能改过来,随即知会了一声,起身回了前院。

屋门敞开,陈拙独坐在火炉旁,边瞧着雪景,边伸手从锅里挑出半根煮熟的牛骨,沾满油膏的两瓣唇对着断口猛一嘬,一股滚烫的咸鲜味儿瞬间涌入口腔,骨髓入口,陈拙也不细尝,一抿唇,已沿着骨头将上面煮到几乎脱骨软烂的牛肉尽数吸进了喉咙。

只是明灭摇曳的火光下,吃着吃着,他那一双刀眼不知何时眯成了两条缝,冷冽阴厉。

随手将啃净的骨头丢在地上,陈拙用拇指一蹭嘴角,将指肚带下的肉星又送进嘴里。

砸吧着齿间的余味儿,他头也不抬地淡淡道:“还敢来啊,真当我不敢杀你?老子的善心可是有数的,要不是瞧在你有胆刺杀西太后的份儿上,昨儿个夜里,就你恩将仇报的那一手,你就已经死了。”

门外的雪地上,一道身影静静站着,瞧不见容貌,黑袍黑衣,裹得很是严实,肩上落满了雪。

搭眼一瞧,仅凭对方的身段轮廓,陈拙就已辨认出是昨晚的刺客。

“今夜来此,是为报救命之恩!”

女人的嗓音虽还显虚弱,但已恢复不少,清透入耳,有种说不出的英气,可被陈拙眼神一扫,她不觉气息一顿,双肩微颤。

陈拙不为所动,想想昨夜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这女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前一刻还楚楚可怜,下一秒就能动手,他没立即动手已是极为克制了。

女人浑似不觉陈拙言语中的恶意,轻声道:“你与神手门打擂的对手,是我白莲教的护教法王,此人天赋异禀,走的乃是横练路数,等闲刀兵难伤,若非击中要害,连洋枪都只能伤他而杀不了他,想要赢他,记得找出他罩门,罩门在上三路。”

陈拙闻言脸色一沉,果然自己的师兄、师伯没猜错,那神手门见他使刀,居然找了个横练高手,而且这女人嘴里的话也有些出人意料。

敖青和“白莲教”有牵扯?

他稍一细想便有了几分猜测,看这架势,搞不好是白莲教窝里反了。

只是等他抬头瞧去,那雪地上已空空荡荡,哪还有半个人影。

陈拙眸光闪烁,古怪一笑。

真也好,假也罢,反正打过不就知道了,眼下可容不得有侥幸的心思。

……

“神手门放出话了,登台的叫雷天,说是敖青的开山大弟子。”

翌日一早,那些跟着左宗生打转儿的京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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