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挑的烛火,随着衣衫的摆动而鲜活得跳跃着。 本就松散的发髻在强大力量的挤压下,迅速撑开、破掉,青丝如迎着飓风的瀑布,呈现出一种激烈的凌乱。 阮葶嫣惊恐地望着与自己几乎肌肤相亲的男子,事情发展得太快,她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王、王爷……” 不受控制地,眼中氤起一圈淡淡的水雾,下巴因不知所措而鼓起几道小小的沟壑。 段栖椋眯起眼,不过眸光却不是狠厉的冷箭,却是迷离又迷恋的胶着。 阮葶嫣的双手被他锁在两耳旁,不仅如此,她感到自己的整个身子,也被对方霸道地禁锢了起来。 她本不敢去直视他的眼,可当她无意动了动眼睫时,缠绵又炽热的视线便趁机将她的精神力全部掠夺了过去。瞬间,她的灵魂仿佛也被滚烫的沸腾融化了。 男人的眼,原来是如此美妙啊! 她下意识吸了口气,对方身上糖果似的甜顿时萦绕在鼻翼之间,莫名的,她回忆起莲妃寿宴上的醉酒,微醺之感也不过如此吧! 青年男女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向倨傲的段栖椋怎会允许自己如此的变化?他猛然俯下头—— 甜味陡然浓烈起来,阮葶嫣不禁闭上了眼。 从鼻翼,到耳垂,再到两颊,最后落到唇峰上,小心翼翼的触感令她浑身酥麻,她有些分不清这是风的作祟,还是那个人逗弄的惩罚。 恍然间,她一下明白了什么。 双手不知何时解放了出来,她摸索着、凭着直觉,轻轻抚摸上男子的脸,他坚毅的眉、深邃的眼、坚挺的鼻子,和柔软的唇…… “王爷……只要……只要您放我去赴约……您……您想怎样……便……怎样……” 她边吐着气,边用指腹轻点着对方唇上的纹理。 忽的,不安分的手指被捉了去,同时,香甜也浅了许多。 阮葶嫣忐忑地,再次睁开双眼。瞳孔中映出的脸庞依然俊美得让人发痴,只是其中的神色,却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是啊,连他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更何况是身-下这个比猫咪还要纤细、柔软、温顺的女子? 段栖椋只觉得自己好可笑。 从他记事以来,他便一直处于艰难的夹缝中。圣上、祖父和朝中的一切,一个元素衰减,另外两个元素将会剧烈地膨胀。他该庆幸自己还能呼吸,但他却从不庆幸,因为他心脏每一下的跳动,都是他用隐忍和冒险换来的。 他本孑然一身,他本不贪恋生命,最初他活着,只是因为母妃殉葬前的那一个回眸。可渐渐的,在周旋和躲避之中,他开始享受隐忍和冒险带来的快感,他也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他活着,是为了权利?不,他想看到是他们的三败俱伤。 那一刻,他有种自己的理想与母亲的回眸重叠的错觉。 他当然想赢,但却不惧怕失败,他早已明白自己根本不怕死,失败对他来说,至多是未能享受隐忍和冒险最后带来的顶级快感罢了。 说起来,他是从何时开始失去了惧怕的呢? 记得那是在母妃殉葬后,其贴身宫女斯鸢斯嬷嬷怕他寂寞,抱了只白猫给他养。他不喜欢人,亦不喜欢动物,他没有拒绝,只是因为不想浪费力气去解释不要的理由。不过,即便他从不碰那只猫,但他依然默默关注着它的进食与玩耍。 直到,段汝础割断了它的尾巴、生剥了它的皮。 他的血液冲上脑门,简直快要爆炸了!他的恐惧达到了一个孩子所能承受的极点! 所谓物极必反,自那以后,他的情感只剩下隐忍和冒险,再也没有“惧怕”的容身之所。 可,就在今日、刚刚,他脑海中竟闪现了久违的“怕”! 他与段如砥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彼此互为对方的棋子和桥梁,但棋子可以随时变换身上的颜色,桥梁也可以断掉或指向错误的方向。 他觉得自己好可笑,这个女人,他只会利用,为何会“怕”? 这种“怕”与当初对段汝础时如出一辙,可那时的他很快便想通了,猫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要再“怕”?即便仍存在一种情感,那也只能是恨! 可此时此刻,他的的确确是怕了,因为怀下的这只“猫咪”,她还充满活力地活着!并且,他希望、希冀着,她能活得长长久久! 倏地,他整个人翻了个个儿,一下倒在阮葶嫣身边。 虽然他是消瘦的,但到底是个男子,娇小的少女措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