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着一幅又一幅的壁画,被保存得很好——它从三万年前开始讲起,原来这里是上古神魔最初被押禁的地方。 藻井很高,幺幺仰着脑袋瓜,掐着魔扫帚的脖子,“变长点。” 类心魔心中骂骂咧咧,然后又唯唯诺诺地伸长了出去。 于是幺幺一幅一幅地扫开蛛网灰尘—— 第一页。上古神魔,出身显赫。 他的父神是青龙照夜,母神是丹凤锦珠。如此家世,在神仙域也算贵族。 幺幺哇了一声,继续往下—— 第二页。可惜在他之上,有一兄长。 青龙与丹凤悉心孕育长子几万年不与人知,乃是因为长子天残——龙骨歪曲,盲眼一只,龙心孱弱,随时都会停止。几万年的努力也没有改变,青龙与丹凤决裂,丹凤却不甘心长子如此可怜,于是动用上古禁术,以万古魔气孕育催生出了第二个孩子—— 第三页 。壁画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幼兽。 生为龙躯,却有蝠翼,还长出了魔族的钩爪和犄角。在一众青龙和金龙之间,披着一身生而不祥的银白纹鳞。于是他成为了所有族人嘲讽孤立的畸形龙,非神非魔,非其族类。 幺幺捏着魔扫帚的手紧了紧,原本轻松的心情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丹凤并不在意幼子的畸形,因为他的脊柱是好的,双眼是好的。而丹凤动用上古禁术的最重要的目的也已达成——这催生出的魔胎,他有两颗心脏。 神魔从幼年起就很少得到注意,因为他的兄长动辄昏厥,他很乖巧,即使被族人拔鳞,被火烧,他也一一忍受,从不喊疼。就像所有家庭中不被重视的普通幼崽,以为只要足够懂事就能换来一点爱。 第五页,幼年神魔就这样长到了成年。 成年那一天,天地祥和,好像要有什么喜事发生。他躲在族群外,也小心地摘了朵花。而从那一天之后的确,青龙丹凤的长子、他的兄长横空出世,翱翔九天,神力雄浑,一朝天下知。 而幼年神魔握着染血的红花,在成年当天被剥去脊骨,剜去右眼,剖去心脏。 他血迹斑斑,躺在血泊中,看着母亲终于伸来的手,还是下意识地把头蹭到了她的掌心。 然而在她的掌心终于触到他发顶的瞬间,赤凤火从那里穿进他全身经络,转瞬变成青蓝色的焰印,冻结了他最后那颗心脏。然后连带着他的人一起从九天押禁而下,落在荒芜遗落的灭虚深渊。 神只需要一个健康的儿子,不需要一段肮脏的过往。但是——他还有一颗心脏,如果长子有事,还能随时取用。 所以他被冰封在这里,安静地活了三万年,没人知道他在这三万年里做了什么。 直到几日前忽然冲撞血禁,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再往后,就是男主出来,构陷他的罪恶,渲染他的恐怖,以正道之光的身份屠戮他成名。 幺幺忽然明白这个任务和她的身份有什么关系了—— 肯定是因为,她也是男主迫害上古神魔的工具,所以才让她看到了这些。 她把这浮尘全都拨开,让尘封的壁画重新照见深渊里落下的光线,任务就已经完成。她的手里多了一颗血灵珠,和一颗种子。 幺幺感到一阵难过。她虽然一生也饱受病痛,却在爸爸妈妈的爱里长大。她明白小朋友不能自己选择出生,不能自己选择父母,所以明白那只上古大魔魔从没做错过什么。 这世界上有人对他好过吗? 有人陪伴过他吗? 幺幺握紧手中的东西。 种子,给小魔魔。 灵珠,给大魔魔。 她要去找一找它! … 重焱站在神殿外。 他空白淡色的那只眼睛很疼,让他有些看不清前方。 模糊之中,那个少女走了出来。 从记录着他身上每一道丑陋痕迹成 因的地方走出来。 重焱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她一点点走近, 不知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马上就要与他擦肩而过。 重焱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然后幺幺像是忽然回神,连忙停下站稳,“重焱,这个给你!” 她把那颗玫瑰种子寄存在他这里。 重焱垂眸,再抬起,“你呢。” 这样像是告别。 幺幺握着自己手里的血灵珠,一颗珠珠都能换一把会飞的剑了,或者攒到七颗就能截胡男主想要的屠龙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