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活命。 他召唤出融于丹田的灵笔,灵笔笔管约有八寸长,出峰约两寸,浑身萦绕紫气,是不可多得的儒修至宝。 用它写出或画出的每一笔必须蕴含道意,否则笔不可落书,它将比废笔还要废。 桓知衡握住灵笔,以地为绢,强行运转滞塞的灵力作墨,脑中闪现出一幅幅即将出现的惨烈之景,落下丹峰的第一笔。 一横,绘尽天下事;一竖,描出百事哀;托色,渲染画中意;点染,勾勒万物形。 搁笔,万丈高山平地起! 寥寥几笔绘出的山,飘飘然迎风而涨。 眼看着即将涨到与过去丹峰同等的高度,但浮光金线勾勒出的画忽地如同水波般泛起波澜,起伏扭曲。 桓知衡温柔的眉眼蹙成一团乱线。 画出的山峰落地时,他便感到一股极强的阻力,该阻力比大乘修士震怒时的威压还要强上百倍。 犹如天怒对蜉蝣降下神罚,宛若砂砾与高峰比较高度,差距之大,使人完全升不起反抗之心。 可他咬紧牙关,强撑着发抖的膝盖,将画落地安置,只差一步就能修复完成,但画出的山峰在遽然间如同泡沫一样“啪”地破碎。 他被四散的灵力冲击,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好在身后有一棵树把他支撑。 地动仍旧不止,他扶着树干把涌上喉头的血往肚子里咽,随后眺望远方废墟,心急如焚。在最后一步上,只差一点推力便能将丹峰重塑,若他的境界再上一层······ 但是离事物毁坏的时间越长,修复的难度就越大,待他修至合体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况且目前功法未定,他又本源受伤,应该会停留在元婴一辈子。 思绪纷乱之际,他看到从丹峰方向飞来一人,颇为眼熟。 章临从丹峰废墟里爬出来,忍痛御剑逃离危险的山门,却遥遥望见在一群向外逃窜的人影里,有一抹竹青色稳如磐石,尤为显眼。 他小心翼翼捧着几株灵植,它们是关键时刻长成而被师父以迅雷不见掩耳的速度摘下抛给他的,御剑飞往竹青色人影,停在他的身旁。 章临的唇抿成一条线,良久才极为平静,语气毫无波动地说:“知衡,我师父死了。” 闻言,桓知衡不可置信地抬眼,章临师父虽然无法再次突破,但其寿命正常算来还剩下一百多年。 如果寿命未到就已死亡,代表着有突发事件发生。 最大的突发事件,是现在还不止的地动。 他看到章临眼眶通红,白色眼球爬满血丝,平日里最爱惜的头发凌乱不堪、沾满灰尘,喉头瞬间发紧,堵了块石头似的。 章临的师父爱徒如子,给了他在尘世中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所以他师父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极致的悲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单薄。 桓知衡默默为章临手中的灵植筑起保护罩。 灵植摘取后需要用特别的药盒放置,不然会损失效力。 他身旁目前没有药盒,只能用灵力当做代替。 静默良久,他才出声安慰道:“陆剑尊德高望重,他会永远活在我们心中。而且他那么疼你,一定不舍得看你那么伤心,那么痛苦。” 章临仰头,任冰冷的雨砸在脸颊上,他说:“阿临,我当弃儒初学剑,不是因为爱剑,而是因为它有未来。” “当时的儒道只有筑基功法,我生于平庸,长在平庸,不像你那么惊艳才绝。我绝对无法完成前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拓宽儒修的道路。” “但我不甘心一生庸庸碌碌,所以我选择道路更为宽广的剑修一途。” “我以为我就算不能飞升,也至少能晋升元婴,可心有千千结,我甚至无法筑基。” “是师父不嫌弃我愚钝,把我从泥泞里救出来。” “然而今日,我的明灯······” “灭了。” 大雨滂沱,不断有凉意滑过眼眶与脸庞,不知是雨还是泪,它们与过往混合,重重坠落,破成满地晶莹与尘土相融。 章临举起右掌捂住眼睛。 让桓知衡想起了许久以前,他与章临初此相见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章临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狼狈不堪地缩在墙角,双眼充满警惕地盯着所有人,像极一只误入人群的狼崽,竖起浑身刺,弱小又暴戾,与现在正义悲悯的仙君模样截然不同。 “阿临,若非你机智救下被人贩子拐卖的我,怎会今日的我?”见到章临下颚紧绷,但肩头仍旧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