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仓盯着大哥那张意味深长的笑脸,呆了有好几秒,这才惊叫一声:“大哥?原来是大哥结婚了! 哇塞,这可太好了。 大哥你也太麻利了,说结婚就结婚! 咱家添丁进口,咱娘这回可高兴了,她该满意了吧!” 大哥心中微叹:真难为了你小子,还知道咱娘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淡淡笑道:“我这老大不小了,现在才结婚你还嫌我麻利呢? 我这又不是像有些人不够年龄,结婚也没毛病吧!” 大哥的潜台词是,我今年都二十八了才结婚,这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 可不像某些人,刚刚二十出头还不够年龄的,就一茬一茬往家里带大姑娘! 三仓脑子很灵活,焉能听不出大哥话里的讥讽之意。 好在这小子皮厚,讥讽两句他也不在乎。 尤其是大哥仅仅是讥讽两句,这比一见面就踹翻在地用树条子抽打和蔼可亲多了。 这小子继续大发感慨道:“郑姐姐呢,郑姐姐也不出来接着我,她不是说她有搞科研没空结婚吗? 真没想到她怎么又改变想法了,这太好了——” “闭上你的臭嘴!”一声怒喝打断了三仓的哇哇乱叫。 三仓扭头看向母亲,惊讶的发现本来一脸欣喜笑容的母亲突然就沉下脸来,怒冲冲走上来呵斥:“不会说话别说,胡说什么呢你!” “我说什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三仓茫然四顾。 因为他看到母亲一直盯着他的身后,似乎在暗示什么似的。 他回过头来,看向大门口的方向,赫然看到了姐姐。 姐姐站在大门口廊檐下,穿着一身红,把两手揣在袄袖子里,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 还深陷于惊诧和迷惑当中的三仓,明显脑子不够使的。 一看姐姐这副穿着打扮,深红的裤子,大红的花袄,盘着头,明显就是一副刚结婚的新媳妇模样。 他不由得又是怪叫一声:“姐姐你怎么也结婚了?怎么这么快,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他的话戛然而止,“啪”地给自己的脸上一记耳光。 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该打,脑子明显短路了。 大哥结婚了,姐姐穿着新媳妇的一身红,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哥跟姐姐结婚了! 自己偌大的人了,连这么点事都想不过来,想不明白,这不是成傻子了吗? 再说了,他还没下车的时候跟大哥打招呼,大哥就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再看看姐姐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分明具有百分百重合度的“夫妻笑”啊! 除了永结同心、琴瑟和鸣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笑得出如此严丝合缝的意味深长! 陷入巨大尴尬当中的三仓,不由得没话找话慌乱地叫道:“姐姐你这大花袄真好看!” 英子微微一笑: “这是咱姐姐给我做的,家里人过年的衣服姐姐都给做了,当然也少不了你那一份,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好看,实在是太好看啦!”三仓脑袋点的就像小鸡啄米。 自从大表姐在县城卖衣服,学会做衣服以来,家里人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不用自己去考虑添置新衣服的事情了。 他对大姑家每一个人的身高气质,性情爱好都了然于胸。 进了腊月,早早的就把过节的衣服做好,给送过来了。 去了沪海以后,就邮寄过来。 不得不说,大表姐的手艺确实是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 因为她做衣服,已经不仅仅限于抗寒保暖和装饰的作用。 尤其是她给大姑家每个人做的衣服,那都是完全揣摩透了每个人的性情爱好和个人气质。 都是根据每个人不同情况量体裁衣。 而且她做的衣服,根据不同的季节,不同的节日和庆典,都会具有十分鲜明的功能特色。 从那以后家里人过节的衣服,那真的是既好看又合适,低调内敛又不乏新潮的元素。 现在姐姐穿的这一身红,那简直是太合适了,大花袄做得有腰有胯,紧趁利落,看起来保暖又不臃肿。 而且面料颜色鲜艳,看起来真的是喜庆极了。 姐姐本来长得就最漂亮了,穿上这样一身新媳妇的过年衣服,让三仓也不由得惊为天人。 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姐姐更漂亮的女子了。 这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小四儿和二哥二嫂他们,都呼呼啦啦的出来了。 三仓赫然发现,今年的二嫂好像也有点儿与众不同。 去年过年的时候,二嫂可不是这样的打扮。 今年二嫂同样穿着表姐给她做的大花袄。 当然,二嫂去年过年的时候就穿大红袄,而且比今年这一款更鲜艳。 就跟姐姐此刻穿的那件一样的鲜艳。 大概在表姐的设计理念当中,新婚的媳妇,第一年的时候就无所不用其极地用最鲜艳的的面料。 以后随着结婚年岁的增长,过年的花袄颜色就越来越内敛。 让三仓感觉二嫂今年与众不同的不是花袄,而是他发现二嫂居然戴帽子了。 还是小碎花的红帽子。 这种帽子也不是很厚,看起来就是外面一层花布,里面做了内衬,上面有手工刺绣以及镶钻装饰,后面还有飘带打了结。 那可真是小巧玲珑好看极了。 别的不说,单就二嫂这一顶简约而又不失奢华的小布帽,对于一个农村人来说实在是太新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