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怎么来了?”孙树茂热情地跟大表哥打招呼。 大表哥笑笑:“惠燕不想在厂里干了,我来把她的保证金要回去。” “要保证金?”树茂惊讶极了,“表哥,厂里有规定,不管是开除还是你自己不干了,保证金不退,你要不出来。” 大表哥笑道:“不退那是对别人,你表哥来要,他必须得退。” “哦——是吗?”树茂有些半信半疑。 从去年她妈从关里娘家回去,就跟儿女们说过娘家人如何如何。 其中说大仓混得也不错,搞运输,自己都开上比轿车都高级的车了。 上次大表哥拉着他们回姥爷家,树茂发现大表哥的车确实不错,很高级。 但是要说大表哥很有钱的话,树茂表示怀疑。 因为据他观察,有钱人不会像大表哥那么节俭。 大表哥除了开的车好之外,其他吃穿用度方面,一点都看不出有钱人的样子。 甚至树茂认为,大表哥还不如自己穿得时髦。 大表哥太土了,要是不开车,骑辆自行车的话,整个形象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青年。 这不是有钱人该有的模样。 所以树茂猜想,大表哥搞运输,挣得应该不多。 只不过年轻人爱面子,即使没钱也会强撑,甚至借钱也要买辆好车开着。 作为男人,树茂其实很理解大表哥。 男人嘛,哪有不喜欢车的! 树茂扪心自问,要不是自己没钱,打死也拿不出买辆车的钱来,他其实也是很想有辆车开开的。 开着车意气风发,副驾驶上再拉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这应该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而且树茂悲哀地想到,如果自己有辆车的话,打死孙丽红,她也不会离开自己。 也就是说,树茂认为大表哥不会很有钱,同理可得,他也不会很有本事。 现在大表哥说他准备把惠燕的保证金要回去,树茂觉得大表哥很难做到。 大表哥没理会表弟的怀疑,继续说道: “我除了要把惠燕的保证金要出来,还准备把孙丽红的保证金要出来。 当然,那钱是你出的,要出来以后我还给你。” “你还能把她的保证金要出来?”树茂惊叫一声: “真能要出来的话,她在这个厂里就干不下去了。 厂里肯定开除她。”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大表哥笑道: “当初她跟你搞对象,你可以给她买个合同工。 现在你俩分了,咱们花在她身上的钱,那是必须得要回来。” “哦——”树茂观察着大表哥的表情,有些犹疑起来。 表哥能把孙丽红的保证金要出来,让她没法在厂里干了,这当然好。 这样树茂心里也会觉得平衡一点。 可是,这不是树茂真正想要达到的效果啊! 他口口声声吆喝着威胁孙丽红,让她二选一,是给钱还是给命? 目的不是要钱。 真正的目的,他是想要人。 孙丽红白白嫩嫩,搂着挺好玩的。 孙树茂跟她同居了两个多月,刚刚玩得上瘾呢! 甚至可谓是“爱不释手”。 要不然当他知道孙丽红跟厂里的司机好上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对司机捅了刀子! 现在事儿过去了,他只想逼迫孙丽红回头,跟他重温旧梦。 至于钱的事儿,能不能把保证金要回来,他不是很在意。 要是把钱看得比人重要的话,当初他也不会想尽办法骗了三舅三万块,把钱花在孙丽红身上。 现在大表哥要把孙丽红的保证金要回来,解恨肯定是挺解恨的。 但是解恨完了呢? 孙丽红不欠他的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逼迫孙丽红回头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孙树茂纠结极了。 大表哥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厂长那里,跟他证明当初孙丽红买合同工,其实是你出的钱?” “啊?”陷入纠结的孙树茂悚然一惊,然后拼命摇头,“我就不过去了,你跟厂长说说这事就行。” “那好,我自己去也行。”大表哥说着转身就走,“你等我好消息吧,钱要出来了我还给你。” “……”孙树茂望着大表哥的背影,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还是那句话,能把孙丽红的保证金要出来,让她从厂里滚蛋,确实是很解恨的事儿。 可是孙树茂为什么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且还很有失落感呢? 并且暗暗祈祷,希望大表哥要不出保证金来! 祈祷完了,孙树茂毕竟心里忐忑,他又偷偷尾随着大表哥,来到厂长办公室外面偷听。 弘扬绣品厂的厂长叫蔡解放,一听这个名字,基本就能知道这个人多大年纪。 反正大仓还没见到对方,就已经猜到了蔡厂长的年龄。 当然,所谓知彼知己,大仓即使已经走了后门,跟相关领导打了招呼,但还是通过别人对蔡厂长了解了一二。 知道这位蔡厂长跟物资局局长有亲戚关系。 当初物资局红火的时候,他在局里也是相当活跃的人物。 上蹿下跳,黑白通吃,极不安分。 后来物资局基本变成贸易公司,利用手里还剩下的资源,一口气开了十八个下设公司。 蔡解放也争取到了一个公司一把手的名额。 本来蔡解放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现在他成了单位一把手,大权在握,说一不二,当然要尽情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了。 于是,就有了“劳动局合同”这个噱头。 他弄得很清楚,办绣品厂,肯定要招工。 但是就这样平平常常地招临时工,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平淡了。 他想的就是,不但要招工人,还要在找工人的同时,让自己获得利益。 当然,让工人花钱买“劳动局备案的合同工”这个噱头,最早也不是他自己的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