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胡万民作为一个资深老痞子,连打带吓唬各种手段都会使,即使再恼怒,也不会贸然就动用武力让姓梁的工地干不成了。 现在工地的供料情况,明显跟姓梁的承诺不符。 姓梁的这是想反悔啊。 当时石国良在公司仓库里关着,姓梁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现在石国良早就带走了,那种手里攥着人质的震慑已经没了。 姓梁的想反悔,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别忘了,他当时可是签了合同的,签了字按了手印。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学校工地所有建材由胡万民提供,直到主体建设完工。 如果有一方违约,要包赔对方双倍损失。 所以,胡万民不怕姓梁的反悔。 一倍的建材利润值钱,还是双倍的损失值钱? 用脚趾头算算都能知道。 胡万民只要一纸诉状告到法院,白纸黑字,有签字有手印,证据确凿。 你就赔偿吧! 不过,告到法院那是撕破脸最后没办法之举。 胡万民也懂得“上山擒虎易,开口告人难”的道理。 据说姓梁的在本县很有些人脉,到时候他到处走动走动关系,官司打起来旷日持久,也是很费心劳神的事。 所谓“赢了官司输了钱”,指的就是打官司成本太高。 所以,胡万民只能把打官司作为震慑对方的手段,和所有手段都用尽之后的底牌。 第一步,当然是先礼后兵,先找姓梁的要个说法,看看他什么态度。 如果他真的是想反悔,那么第二步就是连打带吓唬,比方说故意堵路,让工地停工啦什么的。 就是震慑对方。 逼他就范。 要是还不服,后续还有更暴烈的手段——这对于胡万民来说熟门熟路,早已经屡试不爽。 想找姓梁的,肯定是去车队最直接。 可是,胡万民敢去车队吗? 打死他也不敢踏到那地方半步啊! 要是到了车队,胡万民百分之一万地保证,石国良会指挥人把他剁了。 所以他只能给车队打电话,找梁老板。 但是接电话的人告诉他,梁老板家里有喜事,在老家呢。 胡万民要到梁老板家里的电话,又把电话打到梁家河。 这回终于找到梁老板了,电话里的梁老板一听是胡-*-总,语气十分热情: “胡-*-总你好啊,你居然还知道我家里的电话,什么指示?” 胡万民的语气比姓梁的语气还要热情:“梁老板,听说家里有喜事,恭喜恭喜啊! 办喜事什么日子?到时候我必须要找顿喜酒喝。” “我二弟结婚,还早呢。”梁老板笑道:“放心吧,到时候肯定给你发请帖,少不下你这顿喜酒。” “那我就包好大红包等着了啊!”胡万民打着哈哈,然后话锋一转: “梁老板,这几天我去工地好几趟了。 第一趟看着工地上满满的材料。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要等前边供货商的一批材料用完之后才能用我的料。 可是第二趟去看,前边的供货商还在继续送料。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我才能送料啊?” “哦,对对对,”梁老板说道,“看来前边那几个供货商的材料还没送完。 不过我觉得也快了吧? 你别急,这么大工程还早呢。 我现在老家很忙,过五天之后我就去县城。 五天之后咱们工地上碰头。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再等五天,能等得了吗胡-*-总?” 胡万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放心了,笑道:“梁老板说笑了,那么大工程,用料的时候还早呢,我怎么可能连五天也等不了呢!” “那好那好,谢谢胡-*-总理解哈,那咱们五天之后不见不散。” 五天之后,胡万民吃过早饭就去了学校工地,等着梁老板。 没想到等了溜溜一上午,也没见到姓梁的人影儿。 这让胡万民越等越焦躁,眼看天已正午,实在等不得了,就用工地的电话又往梁家河打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梁老板,一听板现在工地上,他歉意地说道: “你看这事,只说今天去,忘了跟你说具体时间。 我吃过午饭过去。 实在对不起啦胡-*-总,让你白等一上午。 我安排工地上的人,你先在工地凑合一顿,我吃过午饭就赶过去。” 胡万民这个气啊,安排工地上的人招待我? 我他妈-的就缺你这顿饭是吧! “谢谢梁老板美意,不用了,我今中午有局,吃完饭我再过来。”火刺刺地挂了电话,摔门而去。 午后两点多,胡万民又赶到工地。 这次好像还是来早了,姓梁的还没来。 心里就又是有些恼怒。 可是转念一想,他吃完午饭怎么也得一点多,然后从老家开车过来,怎么也得两点多。 也就没再打电话,再等一会儿吧。 裴捷的副手泡了茶,热情的招待胡-*-总。 这一等,就是等了俩小时。 眼看过四点了,还没见姓梁的人影儿。 胡万民看着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内心的怒火是蹭蹭地往上窜。 他感觉姓梁的这是故意在玩自己。 实在等不得了,再次往梁家河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个妇女,一听对方找梁进仓,说道: “大仓今下午有事,刚刚开着车去县城了。” 什么,刚刚? 胡万民气得差点把听筒给摔了。 姓梁的这是玩的哪一出? 明明说好吃过午饭就来工地,现在四点过了,他才开始从老家往这边赶! 胡万民气得真想骂娘了。 可是一想到只要姓梁的过来,把工地上安排好,让他赶紧供料,多等几个小时也认了。 于是继续喝茶,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六点多了,工地上都下班开始吃饭了,但依然没见姓梁的人影儿。 他家里人说他四点多已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