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一男一女在干什么的瞬间,孙老爹脑袋轰然炸响的同时,张嘴就要大喝一声。 可他只是把嘴张开,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喊出来。 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脑子里像是打个闪电,张大着嘴巴,就是发不出声音。 幸亏旁边一棵松树,孙老爹头脑一阵眩晕之时,本能地伸手揽住了松树。 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抱着树,脑袋嗡嗡了半天,腿上这才渐渐恢复点力气,能站住了。 也幸亏经过了这样一个动不了也喊不出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孙老爹想明白了一件事。 或者说,到此为止,对于他这个前儿媳妇的狠毒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在这月黑风高之夜,人迹罕至的坟地里,要是刚才自己喊出来的话。 他一点都不怀疑前儿媳会把老头子灭了口。 然后把自己跟四儿子给合葬喽! 毫无人性,狠毒至此,干什么什么样的事老头都不会感到奇怪。 孙老爹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悄悄退出了坟地。 然后爆发出超越七十岁老头子生理极限的奔跑速度,一口气跑到了梁秉海家里。 砸开梁秉海的门,老头坚持着把事情说完,这才头一歪昏死过去。 梁秉海一边让老婆叫人,抢救孙老爹,一边紧急招呼村民。 拿上镢头铁锨锄头铁耙子,手里的手电筒谁也不许打开,四面团团把坟地包围起来。 可是这些村民毕竟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做不到人衔枚马摘銮铃,也不懂悄悄地进村开枪的不要。 《李愬雪夜入蔡州》里面有一句话:“以卵投鹅鸭池,以混军声。” 所谓“军声”,指的是人多了,即使谁也不说话,但积少成多依然汇聚成很大的嘈杂声。 这么多的村民,一个个气得肚子比蛤蟆肚子还大,朦胧的月色下放屁的,打嗝的,绊倒的,崴了脚的…… 不等把坟地完全包围起来,坟地里面搞小动作的一男一女就警觉了。 像草地里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就跑。 村民们嗷呜一声捏开手电筒,随后就追。 王光棍推着自行车,周寡妇在后跟随,跌跌撞撞仓皇地跑出坟地。 出来后以无比慌乱的各种失误和惊叫互相埋怨当中,最后完成了全都跳上车子的动作。 一开始的,生产路路况不好,车子跑不快,有几次还差点撞进沟子。 跟疯狂追赶的村民们差不多的速度。 可是等他们上了大路,自行车的速度终于提起来了。 村民们全是步兵,眼看着就越拉越远。 等到他们完全看不到前边自行车的影子,村民们终于在怒火冲天中停下了绝望的脚步。 正在纷纷乱嚷地商议,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要不要回村纠集更多的人,杀向三里庄,来个窝里捉鳖,逮住这一对丧尽天良的狗-男女?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喊声,截住周寡妇了! 村民们简直兴奋极了,再次发疯一般追上去。 上来就开始对这一男一女展开暴打。 实在是恨坏了。 要不是梁秉海当了这些年干部,有较强的组织纪律观念,尽量约束住了疯狂的村民,也许这二位当场就被打死了。 来捉拿坏人,当然绳子是少不了的,当下七手为了这事,已经数次来找大仓交涉。 梁秉文的意思,建刚在煤矿上干活,煤矿发工资是天经地义,为什么你还要另外补钱给他? 他要求建刚拒绝这笔钱。 但是大仓给的解释是,建刚现在干的工作,是自己安排的,他其实是为自己工作,算是在煤矿实习,所以要发补贴。 这些话,在梁秉文听来就是说天书,每一个名词他都听不懂。 他只知道大仓无论如何不能另外给钱。 其实,大仓承包村里砖窑的时候,让建刚在砖窑负责,并且管烧窑,给他双份工资。 梁秉文一开始的时候是坚决拒绝的。 直到后来听建刚说,大仓这次承包砖窑,挣了两三万块钱。 这才把梁秉文吓住了。 这次建刚除了挣着煤矿的工资,还要另外领一份大仓的工资,梁秉文又是无论如何理解不了。 他觉得这钱拿着外行。 不在理。 虽然大仓给他解释了,过些日子自己还要半个砖厂,还要建刚替自己负责。 但是梁秉文的意思是,等建刚去负责了,给你干的时候再拿工资不迟。 现在你砖厂还没干的,就先发工资,那就不行。 建刚只好把大仓每个月补给自己的钱昧下了,没敢让他爹知道。 现在要建成,建成后,建刚这个砖厂厂长就算是正式走马上任。 工资问题,就必须商量好。 大仓给出了两个工资方案。 第一,建刚没有基本工资,砖厂那边刨去上交县里的,剩下的净利润他跟大仓对半分。 第二,每月一百块钱的基本工资,外加净利润的百分之二十。 很明显,第二个工资方案属于稳重型的。 假若砖厂不赚钱,甚至亏本,建刚至少每月有一百块钱的基本工资在那里,他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但是,建刚在煤矿实地工作、考察了大半年,又在大仓的逼迫下查阅了大量相关的资料。 还在大仓的逼迫下学会了成本、利润等方面的核算。 所以现在的他,对于在建的砖厂,基建能花多少钱。 建成投产后产量有多少,销量如何,会有多少利润。 这小子现在就像掌上观纹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先不算准备下一步上马的煤球厂,但就砖厂来说,就拿最保守的产量和销量来算,每个月剩下的净利润也不会少于一千块。 也就是说,按照大仓的第一套工资方案,他每个月至少分五百块钱。 天文数字啊! 干建筑的,两年也挣不了五百块钱啊。 现在一个月就能挣五百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