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 转瞧便到了庙会夜 。
像这般用于欢庆的日子 , 无论男女都会细心打扮一番 , 粟桑也不例外 。 她特意挑了件明艳的石榴红裙 , 命玲绣给她梳了精致繁琐的发髻 , 玉叶金钗装嵌 , 星眸皓齿芙蓉面 , 映丽比往日更盛 。
寂珩玉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 打扮好后 , 玲绣搀着根栗出门 。
他背对着二人 , 青衫淡雅又内敛 , 似听到动静 , 根桑走出来的刹那 , 痹珩玉便回眸相望 。
这人平日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
喜怒哀惧不形于色 , 可是在看到桑桑时 , 无波眼底仍荡开细细微光 , 让他整个人都为之精神 。
“ 城里的娘子们近日都时兴这发髻 , 我便也给夫人梳了一个 , 姑爷瞧着如何 ?
玲绣向来是个机灵的 , 她明知故问 , 问完便捕着唇偷偷地笑 , 让看穿她心思的桑桑也难得生出了一丝羞意 。
听玲绣说完 , 寂珩玉竟当真好好地端详起她的头发 。
这发髻属实繁琐 , 乌云般浓稠的墨发绾起一层又一层 , 露出额头饱满光洁 , 花钿点在眉心 , 灼灼一朵 , 像是妆点在白玉上的红梅 。
他凑视许久 , 满心喜爱 ,“ 好看 。
桑桑不好意思地拾紧长袖 , 推她一把 :“ 你也去玩儿吧 , 今儿不用你陪着了 。
玲绣眼睛一亮 :“ 多谢夫人 。“
「 拿着这些 , 遇见喜欢的就买来 。“ 桑根给过去几个银钱 , 打发走丫鬟 , 这才祖款走下台阶 , 来到寂珩玉面前 ,“ 夫君 , 我们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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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珩玉想了想 , 宽袍下的手紧紧抱握住了她 。
两人十指相扣 , 未坐车马 , 步行过一条街走上庙会 。
这庙会办得比大节都要隆重 , 里里外外三条街摆满摊位 , 人群密密匝匝 , 不留缝隙 , 便是水桥之上也挤满了人 。 寂珩玉好像生怕她丢了 , 神色严重 , 拉她的力道比何日还要重 。
周围鼓吹喧阗 , 盛况空前 , 繁闹让人眼花缭乱的 。
不知是不是错觉 , 桑根总觉得 …...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
恍惚当中 , 她一眼发现了角落里的雕工匠 , 步伐不禁跟着顿住 。
“ 夫人 ?7“ 见她止步 , 寂珩玉疑惑地看了过来 。
根桑摇摇头 , 跟着寂珩玉继续往里走 。
天色渐晚 , 远方的最后一块鱼白被霞光吞噬 , 拖坠着它一同来到夜色 。
五颜六色的灯笼从四面照亮 , 倒映进那条蜿蜒的青阳河里 , 如同坠落的万干星火 。
民间有祈福的习惯 , 类似这样的日子里 , 百姓总会买上一盏祈福灯 , 写上祈愿 , 让灯随着河流飘至远方 , 或者放飞腾空 , 潜入夜色 。
根桑轻轻拉了拉寂珩玉的袖口 ,“ 你给我买盐灯来 , 我也要祈愿 。“
旁边就是卖灯的 , 等寂珩玉转身离去后 , 根根后退两步 , 拈着裙摆奔入人群 ,
旋即化作黑雾消失在茫茫夜色 。
过程中她故意掉了随身的香囊在路边 , 又留下气息 , 一直来到吹云岭 , 才重新掩藏好自身 。
城墙将城巷和吹云岭切割为两个极端 。
云岭之中潮雾覆压 , 乌鸟盘旋 , 活人的呼吸引起它们的注意 , 那些潜藏起的危殆浮现而来 , 惊起鸟兽散尽 , 有妖魔自身后逼近 , 桑桑微一挥袖 , 不用动手 , 就见那庞大的妖雷化作一团散沙 。
把周围不怀好意的肮脏物都处理一番后 , 根桑蹲在黑暗里无所事事等待着 。
从这里还能依稀看到城里的火光和放飞到天边的孔明灯 。
根桑双手托腮 , 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一一寂珩玉现在不知道她的身份 , 若猜测无误 , 他当真是那天阈弟子 , 是与神域同仇敌忧置她于死地 , 还是弃明投睹与她并肩 ?
桑桑自然希望是后者 。
然而 …... 回想神域近些年来的针对 , 粟桑实在没有那个自信寂珩玉能选择她 。
要是寂珩玉真的站在对立面 , 往日情谊也让桑根不舍得与他对立 。
她始终记得 , 那日她躺在火烧火燎的地面上 , 火舌席卷 , 四面八方都是滚烫烧灼的烈焰 , 他从火中走来 , 什么也没说 , 毫不犹豫地背起了她 。
桑桑深作呼吸 , 忽然胸前郁结 。
她不希望寂珩玉是 , 她希望他是凡人 , 便是寿命短暂 , 也能相守过这一生 。
桑桑闭了闭眼 , 越想越烦躁 , 五脏里始终有一口气舒展不出来 , 死死牵拉着她 。 烦闷感压迫着她 , 让她近乎控制不住自身压制起来的魔炒气 。
…... 不太对劲 。
掌心抚上胸膛 , 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