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岁好像再一次坠入了深海里,只是这一次,周遭似乎更黑更冷。 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跟着舅舅舅妈刚去C市那几年日子还是好过的,舅舅舅妈虽然偏宠自己儿子,但也不算薄待她,至少没有缺衣少食。她在那几年里也收敛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学会了懂事,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做家务。她还遇见了符蓁蓁,她一生的挚友。 噩梦是从她十四岁那年开始的。 “亦岁十四岁那年,我们上初二,有段时间,她突然变得很沉默,经常精神恍惚,我以为是学习压力,一直没太在意,可,可我不知道,她表哥,那个畜生!”符蓁蓁突然掩面,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那是一天下午,亦岁突然来例假,漏在裤子上,于是提早回了家,端了盆水,在那儿洗裤子。没想到,正在上高一的表哥胡昊突然回来,看到她那一盆血水,眼神中多了丝恶意和玩味。 “哟,小表妹,你在洗裤子啊,怎么这么多血?” 亦岁一瞬间脸变得通红,她尴尬不已:“我,我不小心弄脏了。” 胡昊蹲下身,和她贴得很近:“我的小表妹,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呢。” 亦岁觉得难堪,偏了偏身体避开他,不料胡昊的一只手突然摸上了她的屁股,她吓得弹跳起来,胡昊冲她笑得无赖,起身走了。 符蓁蓁:“……亦岁以为那只是一次偶然,可她没想到,那之后的两年里,胡昊一直骚扰欺负她,总是趁他爸妈没在时动手动脚,那段时间她变得沉默寡言,也不敢跟任何人说,一是因为羞耻,怕别人骂她,二是怕舅舅舅妈知道了不会帮她,这样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她就一直默默忍受着,尽量避开,尽量保护自己,可没想到……” 亦岁没想到,罪恶会升级,罪犯只会越来越没有底线。 胡昊不满足只是摸摸抱抱,终于在一个深夜,趁着全家人都沉睡时,摸进了亦岁的房间。 亦岁被惊醒,手足无措,只能苦苦哀求:“表哥,你放开我,我是你妹妹,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你不能这样。” 胡昊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古代表哥表妹都能结婚,这没什么的,你别害怕。” 亦岁抵死反抗,她伸手拽住了床头的台灯,冲胡昊头上砸了过去,终于让他知难而退。 符蓁蓁:“……亦岁忍无可忍,终于报了警,可是她舅舅舅妈说是她做梦臆想出来的,警察也说没证据,不愿管,就不了了之了。那之后,亦岁就养成了睡觉锁门的习惯,可就算那样,她也还是害怕,害怕在自己睡着时胡昊又偷偷进来,摸到她的床边。她开始整宿整宿失眠,白天也没精神,那段时间成绩也是一落千丈。我那个时候家里出了一点事,烦心事一堆,忽略了她的异常,岁儿也不敢跟我说。报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胡昊没再骚扰她,她渐渐恢复了,人也重新变得开朗,可没想到,那个畜生根本就是贼心不死……” 那又是一天夜里,亦岁舅舅出差,舅妈去朋友家打通宵牌,家里没有大人在,胡昊就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他压在她身上,像一座山,亦岁胃里翻腾,恶心得想吐。就在他快要得逞时,亦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狠狠踢向他的弱处,将他推开来,可他还是那样穷追不舍,亦岁被逼得没办法,爬上了窗台,一跃而下。 符蓁蓁:“……好在他们家在二楼,亦岁命大没死,但膝盖落了伤,这么多年,一到天冷就会隐隐作痛。在那之后,亦岁的舅舅舅妈突然对她特别好,她知道,这些好都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要她闭嘴。也是在亦岁腿伤住院的那段时间,她作了一个决定……” 亦岁决定要靠自己,永远清除掉她人生中的这个危险。 出院后,她开始偷偷跟踪胡昊,观察他的日常生活轨迹,终于叫她发现了胡昊在追求高年级的一个女生,那女生长得十分明艳,追求者甚众,她看不太上胡昊,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吊着他。亦岁也发现,那个女生有个校外的男朋友,那人是个混子,年纪不大却心狠手黑。 亦岁渐渐有了个主意。 她偷拍了不少照片,通过一些巧妙的角度,将这些照片拼成了一个男生死皮赖脸地纠缠女生而女生不堪其扰的故事,她将照片按照顺序连起来,寄给了女生的校外男友,男友愤怒不已,在一个夜里,叫上自己的兄弟,将胡昊逮了出来,拖到河边痛打了一顿。 他们离开后,胡昊颤颤巍巍爬起来,因为血糊住了眼睛,他没看清,脚打滑,往河坝边摔去。 亦岁一直躲在一旁悄悄看着,这时,她走了出来,走到河坝边,看到胡昊整个人吊在坝边,一只手苦苦扒着,才不至于掉下去。 她轻轻叫了声:“表哥。” 胡昊听见她的声音,忙喊道:“表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