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手在李千沛肩上拍了拍,语速惊人地说:“本王把邀月楼的顶阁给定下了,那可是今晚最好的视野,小龙龙,咱们戌时一刻邀月楼见!”说完就跑,几百斤的胖子倒是很灵活。 李千沛揉了揉肩膀目送寿王离开,脸上表情换了几次,徐一品走过来与她并肩往出宫的方向走。 刚过酉时御道已经掌了灯,她把手抄在斗篷里。“你今日在殿外跟李晟海聊过吗?” 徐一品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女将军在殿内伴驾三个时辰,他便在殿外等了三个时辰,昨夜睡眠欠佳,今日又绷了一整个白天的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聊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狐狸比我俩加起来道行还高,难不成我直接问啊?问他为什么将北境堪舆图卖给那钦?” “喂!”李千沛跳起来捂住徐一品的嘴,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再大点声,你干脆去裕心殿问小皇帝得了。” 昏昏欲睡的徐一品被吓醒,自己也觉得说话没有轻重,压低了声音说:“流韬只是转述焦蒿死前的话,未必就是真的。” 上个月在玉泉城小色宁寺内,沈流韬将焦蒿生前最后两条秘密转告他,一是铜三棱在白塔内,二是去年走私堪舆图的主谋……李晟海。 一个伺候过三代帝王、入宫五十年的宦官,李千沛一直认为他是全天下最忠的忠臣,一心只维护皇室,绝无可能向任何势力倾斜。 他个人的任何倾斜都不能令他在宫里平安度过这么长的岁月。 所以李千沛在裕心殿内的最后一句话,剩下的那两位中必然有一位能听懂。 “拏云回京还有些时日,焦蒿已死,那口箱子开不开也不那么要紧了。”李千沛喃喃地说,一想到一直在找的最后一个三棱在李晟海手里,她只觉得虚无。“他带了白音布和回来,这一回……” 一抬头,徐一品已经向前走出几步了,她跟到他身侧,看着他清瘦了一些的侧脸,昨晚上也是,一说到兰加志他便只用了最简短的语句,许多细节都不愿意过多描述。 “伯衡。” “嗯?”他转过脸看她。 “你是不是觉得拏云不胜其任?” 他将手里的扇骨在手心转了两圈,说:“胜不胜的,陛下说了才算,我只做了你交代我做的事。”最后依然如了李千沛的愿,将已有的三枚三棱尽数留给了兰加志,他现在手里已有五枚。“兰大人,或许只是缺乏经验。” “我知道,这次要不是伯衡……”她这话说得扭捏,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下半句。 这次要不是徐一品从头到尾悉心筹谋,兰加志带着玉字军骑兵便是有去无回的下场。 “玉龙不必在意我是如何看待兰大人的。”就像你从来不在意我是如何看待阙蓝的一样,“对了,你们说今晚欧相家的大热闹是什么呀?” “今晚欧阳铖嫁女,听说婚礼在弥河上办,邀请所有帝京百姓同为见证共襄盛举……这欧阳二啊也真是想得出来。”这个事是她早上跑马东市的时候听到的,是这半个月来帝京最火热的大新闻。 “欧阳二?叫瑞玥的?” “对,弥儿的闺中密友。” “欧阳家还有的女儿叫琅环、琳珊,珠玑还有珂璐对吧?” “哟,伯衡对帝京贵女们倒是记得清楚。”女将军冷言讽刺。 徐一品沉吟一声,说:“一向传颂董相夫妇鹣鲽情深,倒没想过欧相对琼瑛的娘亲,也情深至此啊。” “怎么讲?” “王辞王辞,女儿用的全是王字旁的名字呀。” 李千沛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是这样吗?琼瑛与她父亲……有朝一日能消除隔阂吗? “回去换件衣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怎么着伯衡,你我同驾一马?”她说完挑着眉看他。 “荣幸之至。”徐一品接招。